银翎冷眼旁观,适当地上前一步,“温五小姐,请勿担心,虽时隔多年,但追查此事,尚有些蛛丝马迹可循。”
温棠梨微微颔首。
待银翎禀报完毕,那道银色身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营帐。
秋风卷起帐帘又落下,在地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痕。
“温棠梨。”裴砚之低唤她的名字,嗓音里浸着几分犹疑,“你说,梦中见到的景象,究竟是预兆还是反兆?”
又是梦?温棠梨眼睫微颤,她对裴砚之的梦境愈发好奇了。
她的大婚场景,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闯入裴砚之的梦境?
温棠梨忽而莞尔,抬手将将耳畔边散落的碎发挽至耳后,“裴二公子何时也信这些虚无缥缈之事了?”
她抿唇轻笑,眼波流转间盈满笑意,“我娘亲常说,梦境皆是与现实相悖的。若当真如此,你既梦到我大婚,岂不正说明此事不会成真?这倒是皆大欢喜了,接好运!我可不想成亲嫁人!”
若真能如此便好了。
裴砚之垂眸,他从来不是个悲观之人。
倘若梦境确为反兆……
温棠梨不会香消玉殒,不会凤冠霞帔,父亲与兄长皆能平安顺遂。
这般结局,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夕阳尚未西沉,骑猎比试便早早结束。温芷筠拎着各色吃食回到营帐,她与温阮分别夺得了骑猎的第二、三名。
帐内烛火轻摇,四人围坐一席。温家三人坐在木椅上,裴砚之则斜倚在床榻边沿,四人指尖翻飞,打起了叶子戏。
叶子戏分四色牌,其三为常规牌,蛇牌,獾牌,猪牌各六张,其一为万能牌虎牌,仅有两张。
翠微早为众人备下三盏果酿、一盏白酒。若质疑失准,须任选一盏饮下;若有人先出尽手牌,则余者三人各罚一碗酒。
其中饮得白酒者,即刻出局!
首局开戏,本轮真牌既定为猪牌。
翠微右手边的温芷筠率先出牌。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牌甩在桌面上,牌背朝上,“两张猪牌!”她抿着唇,显露出内心难以抑制的兴奋。
温阮丢了一张,“跟,一张。”
他的下家是温棠梨,温棠梨思考了一下,纤细的手指在牌间来回拨弄,“跟,三张。”
“质疑!”裴砚之屈指敲了敲桌面,他今日因病未束发,鸦羽般的长发披散在素白中衣上,更显得面色苍白如纸。
他看着自己的手牌,一共五张牌,他有三张猪牌,两张蛇牌。
这个场地上哪里来这么多猪牌?
温棠梨轻笑一下,她摊开翻开卡面,一张猪牌,两张虎牌,“质疑失败,裴二公子请喝吧。”
由于裴砚之是病患,他的酒被替换成了三碗白水和一碗糖水。
裴砚之仰头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一滴水顺着唇角滑落,被他用袖口随意拭去,“没味道,继续。”
那双总是注视着温棠梨的眼眸依旧注视着她,显然已经看穿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