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大人能回答罗某一个问题,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如何?”
裴今遥这一天内已经听过两次这样的话了,倒是愿听君言。
罗景明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神里是令人不适的探究。
“你夫人到底是什么人?”
此话一出他终于如愿看见裴今遥面沉如水,就在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张狂之时,沉着脸的裴今遥突然弯起了眉眼,手指微蜷遮掩住唇角,溢出笑声。
“他自然是——八千九百八十八了。”
两厢互换,面容凝固住的又成了罗景明。
“什么意……”
裴今遥往前一步几乎贴在大牢的栏杆上,“对了本官还想跟你说。”她开口就断了他的话,“别真把自己当怪物,说到底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这件事就已经够稀松平常了,你并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凶手罢了。”
说完她压根不在意罗景明会有什么反应,转身就离开了监牢。
一个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自命不凡又自以为是的凶手。什么情感淡漠天生坏种,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有了这本名册再加上铃乐坊的账本,已足以撬动禺东党派。大理寺断案需要证据逻辑律法,可圣上却不需要,只要一点结党营私的表态再涉及一点番邦他国,就足够了。
-
“真可怕。”
云戏楼雅间,贺以蓝用帕子掩住嘴可紧紧拧起的眉头却彰显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还有些嫌恶。
本是出门听戏放松,可就连这云戏楼里都能听见她人议论罗文司徒三家的那些事。若只是议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人将这三家直接踩在了尘土里,极尽贬低讥讽。
嘲笑文家慧眼识珠,嘲笑司徒家上赶着把女儿送死,对明绮兰更是谩骂地没耳听。
圈内人知圈内事,明绮兰爱挑拨是非可如今最跳的这些人平日又好到哪里去了?骂明绮兰就算了,文家司徒家又何其无辜。
“消消气。”顾长夜给她添了一杯茶水,“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作笑她人又能得几时好,罅隙观天也不过一线,不值当。”
柴若灵等几位夫人纷纷诧异地全都看向他,没想到平日里温和羞涩的他居然会说出此等不客气之话,看来也是被这些闲言碎语之人惹烦了。
“就是不值当!”立马有人接着他话感叹了两句又换了话题试图转变气氛,“话说以蓝你兄长是不是好事将至啊。”
“嗯?”贺以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大哥?终于有女子看上他了吗?谁啊?”
顾长夜却不着痕迹地看向柴若灵,只见她笑着抿了一口茶,看不出任何异样。贺以蓝的兄长就是大理寺的康少卿,与其说是婚事上的好事倒不如是职任上的好事要更有可能性。
康少卿要被调往他处吗?
*
等裴今遥回来时,顾长夜早已结束了夫人间的小聚,正坐在桌边一手握着玉石一手拿着刻刀不知在雕刻什么。
只是那玉石着实有些眼熟。
她迈步的脚一顿,抬眼四下一看就在他榻上看见了熟悉的精致木盒,木盒已被打开那一根根玉石明显被人翻动过,其中最粗最长的一根正在顾长夜的手中!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顾长夜惊奇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从她声音中听出一抹心虚。
“雕个小东西。”
“那你怎么拿我的东西……”裴今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他,连质问都轻飘飘的。
这盒子是圣上先前赏赐的,也不知万岁爷是哪根筋搭错了偏偏赏下来一套玉势?
给谁用?
“嗯?”顾长夜愣怔,看看手上的玉又看看裴今遥,看看盒子再看一眼她,“我拿错了?”
那盒子是皇兄惯用的花纹,又是跟他的物件放在一处的,他就以为是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皇宫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弄错了。
“算了你用吧,不重要!”裴今遥摆摆手,“那件事你办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