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缓缓贴上她后颈的那一小段温热肌肤,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柔:
“你靠着我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哪怕只是身体先回来,心晚一点也没关系。”
温尔没有说话。
但她的手伸过去,绕过他侧腰,轻轻搭在他不太有感觉的左侧下腹。那一块,正是伤口之下他几乎察觉不到的那一段。
她没有提醒,也没有征询。
谢丞礼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角。
“尔尔,谢谢你回来。”
温尔贴着他,过了许久才轻声:“你怪我吗?”
“那天在歌剧院,我……没反应。”
“你叫我,我没有动。”
“你流了那么多血,我也没有跑。”
谢丞礼听着她的声音,指腹慢慢收紧,把她抱得更近。
“尔尔,你已经做得很好。”
“你当时在保护我。”
“你看到我倒下轮椅了,还蹲下来扶我,你甚至压住我流血的地方替我止血。”
“温尔,我都记得。”
温尔忽然吸了一口气。
不是哽咽。
她终于被清楚的看见后。温尔开始深呼吸,很长,很深,像是第一次真的有了氧气的吸入。
她靠着他,小声道:“你知道吗?”
“我之前其实……很怕碰你。”
“怕碰到你哪里疼,或者……”
谢丞礼接下去:“或者你觉得自己弄坏了我。”
温尔点头。
谢丞礼低笑:“你弄坏我也没关系。”
“我本来就坏了一大半。”
温尔猛地看他一眼:“你别说这种话。”
谢丞礼歪头,贴着她额头:“好,不说。”
“我的意思是,你摸哪里,我都让。”
温尔的眼神软下来。
她慢慢抬手,沿着他胸口,轻轻按在他的心跳位置。
一下一下,很轻。
谢丞礼点头:“让的。”
温尔低头,轻轻贴上唇角。
靠上去,一点点停在那里,认真的感受他皮肤下那颗跳得缓慢却坚定的心。
谢丞礼闭眼,手掌轻轻压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夜深了。
病房的灯早已熄灭,只余床头角落那盏调成最低亮度的夜灯,透着微温的光线,从墙角缓慢地铺展开去。窗外的风像是也睡了,树枝几乎不再晃动,只有病房外远处偶尔传来的滚轮声,细微而空旷。
温尔睡在谢丞礼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