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沉默着。
不曾想,半晌以后,宁书禾只不过神情严肃地说一句:“那你可不许乱动我的东西哦。”
傅修辞一怔,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而后心口便漫起惊喜,他陡然笑了,抬起手掌重新压紧她的肩膀,俯身吻她脸颊。
温热的气息落在颈侧,激起一片痒意,耳侧是男人浮浪的调笑:知道了,宁老师真是铁面无私……
宁书禾承认自己有些受不了他这个称呼,忍不住低头缩了缩脖子,把下巴埋进围巾里。
看见她这样子,傅修辞脸上的笑意更甚,还要凑过来亲她,宁书禾直接伸手到他脸上,把他往后推,傅修辞却反手拉紧她的手腕,亲了亲她的掌心。
……真要命。
宁书禾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抚似的语气:“好啦,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傅修辞乖乖放开了她的手。
一直等宁书禾忙完,带着他在画室里四处逛了逛。
她提到外面工作室的部分是宁氏的人负责设计的,但画室里每个角落都是她亲自操刀,这里这么放是什么想法,那里那么放是什么说法,宁书禾一一解释给他听。
傅修辞虽是听得云里雾里,却也听得十分认真,从没让话题落下,遇到没听懂的还会重新问她。
说完以后,宁书禾凑上去盯着他,故意笑着问他:“觉得这些有趣吗?宾大MBA高材生。”
听出她的揶揄,傅修辞也不恼火,反倒动作亲昵地伸手搂住她,慢条斯理地坦言:他是个商人,确实不懂这些,但今儿听她这么仔细讲了讲,觉得也挺有意思,不过他确实不太能深入理解,以后还是保持远观为好。
宁书禾侧目看他一眼,心下怃然。
不是腹诽,也并不失落,反倒庆幸。
她很清楚,傅修辞是生意人,凡事都讲究个白纸黑字,论个明码标价。
但她搞的这些东西,买家卖家口口声声的所谓“价值”看不见摸不着,价格也没有实打实的行业标准和市场规则,高了低了全凭她一句话,她说的话贵了贱了又只是时势问题,傅修辞肯定会觉得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些虚头巴脑。
之前她刚回国,画展闭幕,傅祈年爽约,傅修辞却过来的那天,傅修辞也是这样,但她很欣慰,他不是全然不懂她的画,却还算懂她的话。
至少在大部分情况下是这样……
少部分的偏执不算。
“那你是觉得这些东西有趣……”宁书禾回过神,语气一顿,“还是我有趣?”
傅修辞看着她,挑眉。
宁书禾恼着拊他额头:“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总是……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儿,你不用哄我高兴。”
傅修辞笑出一声,手掌微微收紧:“哄你高兴另有他法,没必要说好听的假话。”
宁书禾微微一怔。
傅修辞微沉的声音自耳边再次响起:“我在你这儿,以后都只说实话。”
宁书禾并没忽略掉他语气里的微微滞涩,却没深究,转而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他:“以后……?听三叔这个意思,像是以前骗过我。”
傅修辞十分坦然,语调沉沉地落下:“嗯,我承认,骗过。”
宁书禾毫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她好奇:“几次?”
“两次。”
宁书禾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就两次吗?”
听出不对劲,傅修辞垂眸,抬手拊她后颈,故意气他:“嗯?什么叫‘就两次吗’?就这么不相信我。”
如果他说就两次,宁书禾还真有点好奇,这“两次”到底是哪两次。
傅修辞不咸不淡地对上她好奇的目光,却保持沉默。
不管他到底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说了假话,宁书禾还就是非得问出来,和他拉开些距离,抬着脑袋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看。
“你母亲的遗物。”傅修辞缓缓开口,“那副海螺珠,是我拍下的。”
宁书禾笑了下:“还有一次呢?”
“还有一次……”傅修辞看着她,“那天不是路过。”
“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