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发现多此一举了。Z从头到尾纹丝不动,连吭都不吭一声,好像被动刀子的不是他,他只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
只有他额上不断沁出的冷汗表明他在忍受何等的痛楚煎熬。
手术结束后,Z被推到病房。
段非拙今天值夜班,今天只有这一台手术。临到下班的时候,他晃悠到Z的病房。
医院配备给特工的病房都很豪华,一人单独一间,不受打扰,但偶尔会有点孤单。
Z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银发铺在枕头上,脸色比身下的床单还要苍白。
左手上插着输液管,滴滴答答地往他体内注入抗生素。
右臂则连同肩膀一起整个儿被纱布缠了起来,防止他乱动胳膊撕裂肩上的伤口。
“感觉还好吗?”段非拙问。
他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但是说废话能让他在Z身边多待一会儿的话,他可以说到天荒地老。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他有些目眩神迷地想。这张脸当特工是不是太屈才了?还是说,他们特工因为要执行某些“特殊任务”,会故意录用美貌的人?
Z执行过什么“特殊任务”吗?向□□首领或军火大亨施展美人计?
光是想像一下,段非拙就嫉妒得耳朵里都要冒出烟了。
病床上的Z微微睁眼,翕动的睫毛间,绯红的眼睛闪着宝石一样的光彩。
“很痛。”Z低声说。
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的意味,像是在渴求别人的安慰。
“那是当然了,你没打麻醉。”段非拙说。
“该死的体质。”Z语气无力。
“你很勇敢。我从没见过不打麻醉做手术还一声都不吭的人。”段非拙赞赏地看着Z。
他想了想,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他总是喜欢在口袋里装点儿小零食,有时候分给患者吃,大部分时候都进了自己的胃。
他把巧克力递给Z,努了努嘴:“喏,奖励。”
Z的右臂不能动弹,只剩一只插着输液管的左手。他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接过巧克力,笨拙地试图用牙齿撕开包装。
段非拙看不过去了,把巧克力拿了回来,替他撕开。
然后将巧克力递到他嘴边。
Z绯红的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或许是段非拙的错觉。他总觉得Z那眼神竟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似的。
又凶残又性感。
Z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巧克力。
每咬一口,都要细嚼慢咽半天,好像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不忍一下子吃完。
其实只是从超市货架上随便买来的×芙罢了。
段非拙也不急,就那么慢慢地喂着他。
Z明明吃的是巧克力,他却萌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被吞吃的彷佛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