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588章 轮回眼（第3页）

又过了二十年。

世界并未变得完美。战争仍有爆发，仇恨依旧滋生，冷漠仍是常态。但每当黑暗蔓延至极限，总会有新的声音刺破寂静。

纽约贫民窟里，一群街头少年组建“垃圾交响乐团”。他们用破锅、铁桶、断琴、废弃空调外机演奏原创曲目《水泥地上的月光》。演出视频上传后爆红，评论区第一条写着：

>“这是我爸酗酒砸东西的声音……可今天听起来，像在跳舞。”

北欧某国议会辩论是否恢复情绪监控系统时，一名议员突然起身，脱下西装外套，露出T恤上印着一行字：

>“我曾在‘共情监管局’工作。

>我举报过三个抑郁症患者，因为他们‘情绪不稳定’。

>现在我想请求原谅。”

全场寂静。五分钟后，提案被否决。

而在地球轨道上，一颗私人捐赠的小型卫星悄然运行。它不拍摄地貌，不传输数据，唯一功能是接收地面所有无目的的喃喃自语、睡前呢哝、醉酒独白、病房呓语，然后将其转化为电磁波，向宇宙深处发射。

发射代码命名为“人类日常”。

科学家说，也许某天，外星文明会收到这段杂乱无章的信息流。他们可能无法理解语言，但或许能感知其中的情感密度。

“让他们听听吧。”项目负责人说，“就算他们觉得我们疯了，也好过以为我们孤独。”

最后一个画面，发生在一座普通小学的音乐课上。

老师播放了一段音频：“请大家闭上眼睛，听三分钟，然后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音响里只有风声、远处狗叫、电饭煲跳闸的咔哒声、楼下小孩跳绳的节奏、楼上夫妻拌嘴的模糊话语、窗外鸟鸣、水管震动……

孩子们安静聆听。

三分钟后，老师提问。

一个小女孩举手：“我听到妈妈昨天晚上偷偷哭，因为她以为我睡着了。”

一个男孩说：“我听到隔壁爷爷走路越来越慢了，他的拐杖停顿的时间变长了。”

最角落的一个瘦小男孩怯生生地说：“我……我听到我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很小很小，说‘有人喜欢我吗’……但现在我觉得，应该有人听到了。”

全班安静了几秒。

然后，所有人一起鼓掌。

掌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录音设备自动停止，却又被某个孩子悄悄重启。

多年以后，这段录音被选入“无声博物馆”年度特展，标签写着：

>【展品名称】：第一次被听见的心跳

>【来源】：某小学三年级二班

>【说明】：无需解说。请坐下来，听完为止。

而在宇宙某个遥远角落，那颗卫星正将这段掌声转换为光脉冲，射向天鹅座方向。

与此同时，地球的舒曼共振再次出现波动。

这一次，频谱图解析出的文字不再是感谢。

而是两个字：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