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三人在一番徒劳的搜寻后,重新聚在五脏观外一处隐蔽角落。
精悍矮个子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轻松:“队长,看来可以确定了。
那齐云重伤难愈,躲得严实。这五脏观防卫空虚,并无棘手人物。
。。。
晨光如刃,割开青城山巅的薄雾。我倚在北帝殿后窗边,指尖仍残留着昨夜那卷《五脏观真解》的气息??温润如玉,却又隐隐透出灼热之意,仿佛它并非死物,而是某种沉睡的生命体。药汤入腹已半个时辰,体内翻腾的五行之气终于归于平静,可心头却比昨夜更沉。
宋婉立于石台前,正用朱砂与黄纸封印帛书。她动作极缓,每画一道符,唇间便轻吐一字咒语,空气中随之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我知道,那是“镇魂结界”,唯有掌门亲传方可施展。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并非因力竭,而是源于某种深层的忌惮。
“这书……不该现世。”她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对我说,“三百年前,第一代天师写下此卷时,曾以心头血为墨,七日不食不动,最终双目失明。临终前留下遗训:‘五脏乃人之神舍,妄窥者必遭反噬’。”
我望着她侧脸,忽然问:“那你师父钟定国,为何要让我来?”
她笔尖一顿,未回头:“因为他知道,你已是唯一能承受‘内景逆流’之人。”
我心头一震。内景逆流??那是我在749局绝密档案中见过的术语,指修行者强行逆转五脏气机,短暂进入“脏腑通神”状态。代价是五感错乱、经脉寸断,严重者当场爆体而亡。全球记录中,仅有三人成功活下来,而我,正是其中之一。那次实验发生在昆仑墟地底第七层,代号“归墟回响”。至今我仍记得那种感觉:肝脏化月,肺若浮云,心脏跳动如雷鼓,脾藏星图,肾中涌出寒泉般的记忆洪流……然后,是一片漆黑。
原来钟定国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们一直在等我?”我声音干涩。
宋婉终于转过身,目光清冷如井水:“不是等你,是在赌你能不能回来。二十年前,你随父母失踪后,师尊就说:‘那人之子,终将踏血归来’。他这些年闭关疗伤,表面是为了压制旧疾,实则是在推演一个命盘??关于‘五脏观’真正的开启之法。”
我脑中轰然作响。难怪游仙宫布防严密得近乎病态;难怪那些伪装成道士的军人会出现在这里;难怪他们会选在“五脏离体日”动手??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一场跨越二十年的布局!
“所以昨晚那四人,真的是被749局抛弃的‘异端项目’成员?”我追问。
“不只是。”她摇头,“他们是‘镜面计划’的残余。你知道吗?749局当年不止有一个沈雪哲。”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还有一个你,在地下十三层活了整整十五年。他们把你分成两半??一半送去民间隐姓埋名,另一半留在实验室,每日接受‘脏腑剥离’训练。那个‘你’,能在无麻醉状态下自行剖开胸腔,操控心肺跳动节奏,甚至让肝脏分泌剧毒。但他最后疯了,把自己锁在青铜棺里,嘴里一直念着一句话:‘我不是人,我是容器’。”
我扶住墙壁,胃部剧烈抽搐。这不是第一次听闻“镜面计划”,但却是第一次明白自己究竟来自何处。我不是天生异禀,我是被制造出来的。
“那为什么选我?”我咬牙,“为什么偏偏是我来继承‘五脏观’?”
宋婉走近一步,直视我双眼:“因为你是‘完整体’。只有经历过人间悲欢、尝过爱恨滋味的人,才能驾驭‘内景之道’而不被其吞噬。而另一个你……他已经失去了‘人心’。”
我沉默良久,忽而冷笑:“所以钟定国收我为徒,不过是看中了我的‘完整性’?一场精心挑选的传承仪式?”
“不。”她轻轻摇头,“他是真心想救你。他知道749局不会放过你,也知道‘镜面计划’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一切。所以他提前布局,引你回山,只为给你一条生路??成为真正的天师,而非国家机器中的杀人工具。”
窗外鸟鸣渐起,新的一批游客即将上山。但我们都知道,平静只是表象。
李少校带着战士们押走了那四名俘虏,柳岚已在偏殿等候。她是749局驻西南片区监察官,代号“白鹭”,向来以铁腕著称。据说她曾亲手处决过三十七名叛逃特工,从不留情。此刻她坐在紫檀木椅上,一身素灰风衣未脱,眉宇间透着寒意。
“沈雪哲。”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压得整个房间气息一滞,“你知道私自接触敌对势力,泄露国家机密是什么罪吗?”
我没有辩解,只问:“那四人招了吗?”
她冷笑:“嘴硬得很,刚进审讯室就集体昏迷,脑电波完全停滞,跟上次昆仑墟事件一模一样。我们怀疑他们体内植入了某种生物芯片,一旦被捕就会触发神经熔断机制。”
我心中一凛。这种技术,只有“归墟计划”后期才研发成功,用于控制高危实验体。若真是如此,说明对方不仅掌握失传道术,还拥有远超现行科技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