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裕闻声疾步赶来,见王响面色惨白,衣襟撕裂,不由大惊:“你怎么了?”
“后山……有人行邪法……要启‘九幽锁魂阵’……”王响喘息未定,手指颤抖指向林深处。
阳裕脸色骤变,立刻吹响腰间铜哨。数息之间,数道白影自各殿飞掠而出,皆是执剑佩符的道士,为首者正是雷云升。
“带路。”雷云升沉声道,眼中寒光凛冽。
一行人迅速赶往后山林地,然而当他们抵达那片空地时,石台依旧,符文犹存,却早已人去楼空。唯有地上残留的暗红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
雷云升蹲下身,以指尖轻触粉末,随即眉头紧锁:“朱砂混了人血,还有……骨灰。”
宋婉不知何时已悄然现身,白衣飘然,立于石台之前。她闭目凝神片刻,忽而睁眼,冷声道:“这不是普通的邪修所为。这是‘逆脉引魂术’,需以至亲之血为引,唤醒被镇压的旧怨之魂。他们……是在复活某个早已死去的存在。”
“谁?”雷云升问。
宋婉沉默良久,终是吐出两字:“齐砚。”
王响浑身一震。
那是齐天师的名字。
“不可能!”雷云升厉声道,“师尊三年前亲赴北邙山,镇压了一场千年尸变,归来后闭关清修,从未外出!何况……齐砚乃我等敬仰之师,岂会被人用作复活之祭?”
宋婉冷冷看他一眼:“你可知师尊为何三年未曾露面?你以为他是闭关?不,他是被困。”
众人皆惊。
“早在二十年前,师尊便发现门中有一支旁系暗通外道,妄图窃取《太乙救苦经》残卷,炼制‘阴阳转生丹’,以求长生不死。他亲自出手清理门户,斩杀七人,废其首脑。那人临死前立下血誓:‘魂不灭,仇必报’。此后不久,师尊便开始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悬崖边,身后站着一个浑身滴血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哭着说:‘你还我命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那女人,是我师尊早年误杀的一位民间女巫。她本无辜,只因占卜出师尊命中劫数,被当作妖孽诛杀。她的孩子,也死于乱剑之下。”
王响听得毛骨悚然。他忽然明白,为何当年山城事件中,那位疯道士总喃喃自语:“他还欠一条命……还欠一条命……”
原来,那根本不是疯话。
那是冤魂的执念。
“所以,”宋婉缓缓道,“这些人,是当年被清理门户者的余党。他们蛰伏多年,终于找到机会,利用师尊的心魔与愧疚,设下此局,意图借‘九幽锁魂阵’重塑其魂魄,再以邪法控制,夺取《太乙救苦经》全本。”
雷云升双拳紧握,声音沙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守。”宋婉目光如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三日后便是月蚀之夜,届时阴气最盛,正是启阵良机。我们必须守住游仙宫中枢??五脏观。”
王响忍不住开口:“五脏观?那是什么地方?”
宋婉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那是整座游仙宫的灵脉核心,也是师尊当年亲手建造的修行圣地。它不在地面,而在地下。人体有五脏,对应五行;道观亦应有五脏,方能聚气养神。心为火,居南;肝为木,居东;脾为土,居中;肺为金,居西;肾为水,居北。五殿环抱中央丹房,构成‘五脏归元大阵’。一旦被破,整座道观灵气尽散,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王响听得心驰神往,却又隐隐不安。
当晚,游仙宫进入全面戒备。所有非必要人员撤离,仅留核心弟子驻守各要地。王响虽未入门,却被特许参与外围警戒,由阳裕亲自带领。
翌日清晨,雾仍未散。
王响正在前殿擦拭香炉,忽觉胸口一热。他低头一看,竟见贴身收藏的那枚铜钱??正是当年山城事件中,齐天师留给他的信物??正在微微发烫,且不断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