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三百二十五章 血肉符箓香火之毒（第2页）

金桥尽头，五脏观大门再度开启。这一次，门内传出的不再是死寂，而是心跳声??沉重、缓慢，却无比真实。

王响走入其中。

殿内陈设古朴，五方神龛分列东西南北中，各自供奉五行法器：南方心位，赤焰琉璃灯长明不熄；东方肝位，青木雕龙杖盘绕藤蔓；西方肺位，白玉鹤喙刀寒光凛冽；北方肾位，玄水龟甲浮于冰池；中央脾位，则是一座青铜丹炉，炉火将熄未熄，炉盖上赫然压着一块血色符纸，写着“镇魂”二字。

而在丹炉之前，坐着一人。

背影佝偻，灰发披肩，穿着破旧道袍，正是齐砚。

但他没有回头。

“你来了。”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干涩得如同枯叶摩擦，“比我想象中早了些。”

王响跪下，双手捧起铜钱：“弟子王响，奉您昔日之信物，前来寻路。”

齐砚终于缓缓转身。他的脸布满皱纹，双眼却清澈如少年，映着炉火跳动的光影。

“你不该来的。”他说，“这里是罪人的牢笼，不是传道之地。”

“可您不是罪人。”王响摇头，“您只是……太执着于斩妖除魔，忘了道士也是人，也会犯错。”

齐砚闭上眼，良久才道：“那一夜，我杀了无辜母子。我以为我在行正道，实则已在偏执中迷失。后来每一次除妖，我都看见她们的脸。北邙山上，我本可彻底镇压尸王，却因那一念迟疑，导致万千百姓遭劫……你说，这样的人，配称天师吗？”

“配。”王响一字一顿，“因为您肯承认错误，也愿意承受代价。那些想复活您的余党，不过是利用您的愧疚成就私欲。真正的齐天师，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名字沦为邪术工具！”

齐砚睁眼，目光如电。

“那你告诉我??”他站起身，声音渐强，“若我要赎罪，该如何做？”

“走出这里。”王响伸出手，“回到人间，亲手毁掉九幽锁魂阵。哪怕世人唾骂，哪怕道门除名，只要您还在，就还有机会纠正过去的错。”

齐砚凝视着他，忽然笑了：“有趣。当年我救你，只因你在火场中不肯丢下那个陌生孩子。如今你来救我，也是为了不让更多人受害。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

他抬手，揭下丹炉上的血符。

轰！

整座五脏观剧烈震颤，五行神龛同时亮起光芒，灵气如江河倒灌，汇聚于中央。齐砚的身影开始虚化，显然正在挣脱幽冥隙的束缚。

“时间不多。”他低声道，“三日后月蚀，他们会在子时启阵。你必须抢在之前，找到阵眼所在，并以‘赎魂令’将其逆转。方法只有一个??以活人之心血，浇灌铜钱，唤醒五脏观真正的守护灵。”

“谁的心血？”王响问。

“你的。”齐砚看着他，“你是唯一被铜钱选中之人。也只有你，既承过我的恩，又未曾沾染门派纷争，心无杂念。”

王响沉默片刻，忽然解开发带，抽出随身短刃，在掌心狠狠一划。

鲜血滴落，尽数渗入铜钱纹路。刹那间，金光暴涨，照彻幽冥！

“好！”齐砚大笑，“这才是我齐砚看中的人！”

光影交错间，王响意识逐渐模糊，再睁眼时，已回到现实中的五脏观门前。宋婉正扶着他，脸上满是惊愕与敬佩。

“你见到了？”她颤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