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殊无法接受自己会输给李沧。
这不仅仅是他作为一个天位修士的尊严问题,更因为他整个计划都要在决赛日展开。
决赛的胜负,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但重要的是??
他必须得进入决赛!
。。。
极地的风如刀割过冰原,林婉一行人站在倒悬之城的入口,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头顶却是颠倒的穹顶??城市如同被宇宙之手翻转,楼宇向下生长,灯火在深渊中闪烁。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踩在时间的裂缝上。十七名志愿者的身影已与群忆之心融为一体,他们的呼吸化作风,心跳变为光,灵魂则成了这座古城跳动的脉搏。
“我们不是来拯救什么的。”林澈低声说,他的手指轻触墙壁,那上面浮现出一段段陌生的记忆: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奔跑在暴雨夜,一名老兵跪在战友坟前撕心裂肺地呐喊,一位老教师在教室最后一课写下“勿忘”二字……这些都不是他们的记忆,却真实得如同亲历。
“我们是来承接的。”唐玫望着祭坛中央那颗缓缓搏动的光核,声音微颤,“承接那些被遗忘的痛,被压抑的爱,还有……从未被人听见的呼救。”
苏无烬拄杖前行,白发在寒风中飘扬。他忽然停步,抬头望向城市最深处的一座高塔??那里没有铭文,没有光影,唯有一扇青铜巨门紧闭着,门缝间渗出淡淡的黑雾,像是某种沉睡之物正悄然苏醒。
“不对。”他皱眉,“群忆之心不该有阴影。”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一震。整座城市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从千年的静默中惊醒。那扇青铜门竟自行开启了一线,一股冰冷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腐朽与压迫,直逼人心最深处的恐惧。
林婉胸口双色心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虹桥直射门内。光芒照进黑暗的刹那,她看到了??
无数双眼睛。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镶嵌在门后的虚空中,每一双都盛满绝望,却又空洞无神。它们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像属于所有人。而在这些眼睛中央,悬浮着一具残破的躯体:半边身体由晶石构成,闪耀着微弱的金光;另一半却被漆黑藤蔓缠绕,血肉早已腐败,仅剩骨架支撑。
那是一个失败的承愿者。
更准确地说,是初代忆城最后一位守门人。
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三个字:
**“救……我。”**
林婉心头剧震。她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苏无烬一把拉住。
“别过去!”老人厉声喝道,“那是‘遗弃之念’的聚合体!当年初代忆城崩塌,并非因天罚,而是因为有人试图将全人类的记忆强行融合,结果失控,诞生出了这种吞噬共感的存在!它不是生命,是执念的癌变!”
林澈脸色骤变:“所以净界盟抹除情感……并非完全出于控制?他们是怕这个东西复活?”
“不错。”苏无烬沉声道,“他们称之为‘心魇’。一旦群忆之心与遗弃之念共鸣,便会引发连锁反应,让所有连接者陷入集体幻觉,最终精神崩溃,成为它的养料。三千年前,十七位大能以身封印此门,用自身心火筑成结界。如今……那十七人再度献祭自己,唤醒了忆城,也松动了封印。”
唐玫迅速调取数据,却发现镜影网络在此处完全失效。“信号被某种高频哀鸣干扰了,不是技术层面的问题,是……情绪污染。”
就在这时,林婉感到胸口一阵剧烈抽搐。双色心火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仿佛被那扇门后的存在牵引。她的视野模糊起来,耳边响起无数杂音??孩童的哭声、恋人的诀别、战场上的嘶吼……全都混在一起,变成一首疯狂的安魂曲。
她看见自己五岁时,母亲死于药毒事件的那一夜。父亲抱着尸体跪在雨中,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而小小的她躲在柜子里,捂住耳朵不敢看。那一刻的恐惧、羞耻、无力感,如潮水般涌回。
“我不是逃开的……”她喃喃,“我是被吓瘫的。”
泪水滑落,但她没有退后。相反,她抬起手,任由双色心火燃烧至极致,照亮整条通道。
“你说你想被救?”她对着那具残躯开口,声音坚定,“可你真正想要的,是不是……被记住?”
那一瞬,所有眼睛齐齐转向她。
残躯微微颤动,黑雾翻滚,似在挣扎。
林婉继续说道:“你不是怪物。你是第一个尝试走完这条路的人。你失败了,但你不该被埋葬在遗忘里。你的痛苦值得被听见,你的牺牲不该被定义为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