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丞礼说:“那你来一下,好不好?”
“我们一起。”
温尔缓慢地站起来,动作带着一种未完全恢复的机械感,但没有踉跄。她绕到床尾,从他腿侧半跪下。
她没问,也没犹疑,只是轻轻抬起他的小腿,像昨天那样扶在掌心。
他的脚是外翻的,踝关节微微肿胀,皮肤冰凉,没有知觉。她的手落下时,谢丞礼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回避那处残态。
她甚至低头看了几秒,然后手指落在他腓肠肌外侧,用极轻的力道,像在试温度。
她压了一下。
谢丞礼的膝盖不动,但脚尖轻轻跳了一下。
“记录:左小腿远端反射正常,痉挛未诱发。”护士边看边记,语调稳定。
温尔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侧头看谢丞礼,眼神里有一点未出口的试探。
“不是痉挛,”谢丞礼低声解释,“你压得正好。”
温尔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一声没有语调,却让谢丞礼心头一热。
她真的回到现实里了。
护士登记完数据,又简短地说:“最后测一下指尖血氧饱和度。”
她拿出夹指探头,递给谢丞礼。
谢丞礼接过,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夹好,仪器数值跳动,稳定在96%。
护士点头:“谢先生体征良好。剩下的我们下午处理。”
“非常感谢配合。”她看向温尔,语气平缓,“您照顾得很好。”
温尔轻轻点头,没有回应。
护士推着器械车离开,江屿尾随其后,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谢丞礼。
谢丞礼朝他点头:“可以安排中午静餐了,不吵她。”
江屿会意,关门离开。
病房再次安静。
谢丞礼将压平的腿收回一些,朝温尔伸出手:“回来吗?”
温尔看了他几秒,慢慢地走回床边,先坐下,再轻轻侧靠。
她将头抵在他颈侧,像一只在试图沾染气息的小动物。
谢丞礼没有动,只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今天你帮了我好大的忙。谢谢尔尔。”
温尔没有说谢谢,只轻轻开口:“你……不觉得我现在,好像反应很慢吗?”
谢丞礼轻声笑了。
“你不能太快,不然我追不上你。”
她沉默地听着谢丞礼胸腔有力而规律的心跳。
终于在长久寂暗的雪夜里找到一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