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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一章 千面神佛(第2页)

一年后,她做出一个惊人决定:解散忆治盟会高层机构,将权力下放至地方“忆议会”。每一个村落、每一座城池,都可以自主编写本地记忆档案,举办共忆仪式,设立忆灯点。她亲自起草《忆自治章程》,强调:“记忆不属于任何组织,它只属于每一个愿意讲述与倾听的人。”

此举引发巨大争议。有人担心地方割裂,有人质疑标准混乱。但林昭坚持:“如果记忆必须统一格式才能存在,那它本身就已被控制。”

奇迹般地,各地非但没有分裂,反而形成了更为紧密的情感联结。南方渔村记录渔民被征调修建伪星阵的经历,北方牧民讲述牲畜因辐射变异而死的惨状,西部矿工则整理出上百份地下劳工日记。这些材料通过“忆驿”网络互通共享,汇成一部真正属于全民的《大玄民忆总集》。

更令人动容的是,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主动加入守忆行列。一位曾参与焚烧《民忆录》的少年,在听到父亲醉酒后哭诉自己曾在劳役营亲手按下遗忘按钮时,连夜步行百里来到忆园,跪在刻忆墙前写下忏悔:“我代父认罪,愿余生讲述真相。”

林昭没有责备他,只是递给他一支忆刃:“用它剖开谎言,包括你心里的那一部分。”

十年又过去。

桃林愈发茂盛,第六井旁建起了一座环形剧场,每年清明举行“万声归流”仪式。届时,来自九州的讲述者齐聚于此,一人一句,接力朗读《民忆录》全文,历时整整三天三夜。据说,当最后一句落下时,整片桃林会同时开花,哪怕是在寒冬。

林昭已不再频繁露面。人们常说她在某座山村教孩子写字,或在某个边陲小镇整理口述史。她的名字渐渐变成一种信仰,一种提醒:无论世界如何变迁,总有人选择记住。

某日清晨,一位小女孩独自来到井边。她从怀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翻开第一页,念道:

“我是李砚的女儿。爸爸在牢房墙上写了三百二十七个名字,最后一个是我。他说:‘你要活着,要把这些名字念给全世界听。’”

她念完,轻轻将册子放入陶碗中。碗里已有dozens件信物,但这本显得格外沉重。

忽然,井水泛起涟漪,一道微弱的光影自水中升起,凝成一个模糊的身影。小女孩不怕,反而笑了:“你是林昭姐姐吗?”

光影轻轻点头。

“我也想当守忆人。”小女孩认真地说,“但我怕记不住那么多人的名字。”

光影伸出手,虚抚她的额头。刹那间,女孩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战火中的奔跑、母亲藏在米缸里的日记、爷爷临终前紧握的照片……她的眼泪无声滑落,却又带着笑意。

“记住,并不需要记住所有。”井中传来温柔的声音,“只需要记住你想守护的那一个。”

女孩擦干眼泪,郑重地从碗中取出一支炭笔,在井壁空白处歪歪扭扭写下:

**“我叫小满,今天我开始记住。”**

就在这一刻,远在京都的图书馆内,一名研究员正整理古籍,无意间打开一本尘封已久的奏折。那是百年前理政院密档,其中一页赫然写着:

**“建议推行‘全民忆控工程’,以保社稷永安。拟选七名孩童为初代清忆使胚胎,自幼培养,断情绝忆,专司抹除。”**

名单下方,七个名字依次排列。

第一个是:**齐灵云**。

研究员浑身剧震,立刻上报。消息传开,举国哗然。原来,当年那位背叛同伴、亲手摧毁第七井的清忆使首领,并非天生邪恶,而是从小被洗脑操控的工具。而齐灵云之所以能在最后关头觉醒,正是因为他在逃亡途中遇见了林昭的母亲??那位坚持记录真相的女史官,她用一本《家忆簿》唤醒了他的良知。

真相揭晓那夜,齐灵云独坐山顶,望着星空久久不语。猫四趴在他脚边,轻声道:“你现在恨他们吗?”

他摇头:“我只庆幸,我没有成为那个‘他们’想要的人。”

“因为你选择了记住。”

“因为我遇见了愿意让我记住的人。”

风穿过桃林,带来远方孩童的读书声。

“……林昭姐姐说,每一个名字都是一颗星,只要还有人提起,它就不会熄灭。”

齐灵云闭上眼,嘴角微扬。

他知道,这场关于记忆的战争,永远不会终结。

但也正因为如此,它才永远值得继续。

因为在大玄的土地上,总有人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把它放进陶碗,然后轻声说:

“我记得你。”

于是,记忆便又一次,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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